赶尸是湘西地区苗族的民俗,尽管如今它已成为一种传说,从未得到科学验证,也并未被亲眼证实,但每每提起这两个字,仍让人觉得倒吸一口凉气。
说起就起,说定就定
01
赶尸属于巫文化的一部分,又称“移灵”,成为很多惊悚电影的原型后广为人知,据传湘西“赶尸人”都精通一种“秘术”,可以将客死异乡的人的尸体带回家乡,完成他们入葬到故乡祖坟的愿望。
正所谓叶落归根,眷恋故土是人之常情,然而古代湘西十分贫瘠,交通不便,运尸还乡的途中除了损费众多人力物力外,路途遥远崎岖也会给亡者回家之路,带来无法预料的重重困难。
湘西赶尸是湘西三绝之一,相传几千年以前,黄帝大战蚩尤的时候,蚩尤兵败直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撤退之时蚩尤不忍丢下战死的将士,于是军师施用法术默念咒语、祷告神灵,让一个人在前面拿着符箓引路,一个人在后面督催,战死的将士们则位于两人中间。
引路的人只需摇动符箓,对着那些尸体念诵咒语,”死难之弟兄们,此处非尔安身毙命之所,尔今枉死实堪悲悼,故乡父母依闾(lǘ)企望,娇妻幼子盼尔回乡,尔魂尔魄勿须彷徨,急急如律令,起!”
这样一来,原本战死的将士便会站起来,跟着高擎的“符节”跟着蚩尤的大部队走。
赶尸的活动范围基本限于在湘西山区,湘西位于湖南省西北部沅江流域一带,以沅陵,泸溪,辰溪及溆(xù)浦(pǔ)四个地方,“赶尸”的活动最为盛行,大多是崇山峻岭,其间道路崎岖。
“赶尸”的范围只能在苗族祖先的鬼国辖地,从北至朗州(常德)不能过洞庭湖,从东到靖州,从西到涪州和巫州,从南可到云南和贵州,再远就出了界。
02
在传说中赶尸人是一个身穿道袍的法师,腰间系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青布帽,可以让一连串客死他乡的尸体尾随在他身后,无论尸体数量有多少,都由他一人赶,带领死尸穿过荒凉崎岖的山区,回到平原地。
法师不在尸后,而在尸前带路,穿州过省地返回故乡,得益于湘西地区特殊的地理环境和特殊信仰,赶尸人不打灯笼,手中摇着一个摄魂铃。
湘西人极为讲究落叶归根,“湘西赶尸”术是一种是巫傩文化的一种,赶尸人一面走一面敲锣,使夜行人避开,流行在湘西一带的神秘传说表示,尸体往往被赶尸人用草绳联系起来,湘西村民听到赶尸匠的小阴锣声,就知道赶尸人来了,到时候就会把自己家的狗看好,防止它们出去冲撞了赶尸人。
在夜里行走时,尸体与尸体之间往往间隔六七尺,个个带着高筒毡帽,充满了湘西独具的神秘特质和诡异色彩,额上压着几张画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上面写着死人的名字、出生年月,去世年月、性别等,普通人看到只怕要吓晕过去。
沈从文先生曾在《湘西之蛊》中写到,在湘西民间自古就有赶尸这一行业
“经过辰州,那地方出辰砂,且有人会赶尸,若眼福好,必有机会看到一群死尸在公路上行走,汽车近身时,还知道避让在路旁,完全同活人一样”
据说这跟“奇门遁甲”有密切关系,但好奇的人们还是热衷于探究它的内幕。
03
赶尸匠又叫吆死人,正所谓抬尸不如赶尸好,因外出劳作暴病而死在远离家乡的异地人,要想回到家乡入土为安不是一件容易事,因途中阴间关卡太多,因此不能保证已故之人的三魂七魄,也跟着回来。
于是只有一路赶尸由巫师请神作法,用桃树皮煮水洗尸体,更换素服,尸体头部和两肩靠后处各压一张“三才正符”,口内衔银或朱砂,头戴大斗蓬,如此才将死者的灵魂控制住往回走。
三牲茶酒祭祀各路鬼神,才可使关卡能通,鬼神不敢作恶,唯有这一路赶尸回来,才能使其避免永留在他乡成为孤魂野鬼。也唯有逢山山过,逢水水过,谨防生畜和无知者猛撞尸体,三魂七魄才能安全无虞地回归故里。
赶尸人通常只在晚上进行赶尸,白天则在专门招待死尸和赶尸匠的“死尸客店”停歇,这种客栈一般不住人,多处于崇山峻岭间无人问津,它的大门一年到头都开着,尸体停歇之处在两扇大门后面倚墙而立。
如果尸体的数量过多,赶尸匠在天亮之前到达不了目的地,就会赶着尸体去“死尸客店”歇息,等到夜晚再悄然离去。
如果遇上阴雨天气,就在店里停上几天几夜,等天气好转才继续上路。
04
赶尸有三大忌讳,必须如唐僧西天取经一般谨慎。
其一,不能途遇怀孕妇人和牲畜
因为老一辈的人说,女人怀孕后,自身的阳气不足,见到死人会容易招灾惹病,对胎儿也不好,牲畜则是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一旦惊扰了尸体的魂魄,赶尸人也没法对死者家属进行交待
其二,不能遇见有人身抱已死小孩上山埋葬之事
在旧社会的时候,人们往往比较迷信,凡是12岁以下的孩子死亡,一般都不会将其葬入祖坟,而是扔到荒山上任由风刮日晒,风吹雨淋,或是被山上的野兽吃掉,当地的人认为便于孩子早投胎转世,如果赶尸的过程中遇到了这种事十分忌讳
其三,不能遇见对面而来的瞎子
因为在古人的认知中,瞎子虽然看不到我们能看到的东西,但是却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好兄弟”,如果赶尸的途中遇到瞎子,同路行各走一边无碍,如若不然就要赶尸匠另行处理了
05
除此之外,尸体还有三不走,虽然仅凭几句咒语,便让僵死之人行数百上千里是不可能的,但是赶尸文化依然有很多禁忌,其中下坡、转弯或前方有障碍时都不能走,因为这些地方一不留神就会发生意外。
如遇三种情形之一,即使是经验老道的赶尸匠,也需经法师作法事念咒,一番“急急如律令”之后,背着尸体越过“三碍”再走,夜间赶路、铜铃开道、黄符贴脸等,或许并非赶尸人故作玄虚,而是其中自有一番明道。
赶尸所走路线无从选择,途中自己打火作饭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格外要注意尸体需轮班看守,经过长途运输到家后,尸体在下葬前需在临时帐棚内,由法师为其作天罡五雷阵法和避无火法,棺材上要钉“九重钉”即九颗柳木钉,另用桃木雕一人身供在灵前,从此家保平安,远离灾难。
06
在湘西赶尸向来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因为男人的力气大,胆子大,阳气重,除了传给自家男丁对于传承独门绝活而言,可以在挣钱养家的时候就能有更多收入,收徒的过程中往往也有严格的要求。
民间传说的规矩十分详细,必须是16岁以上30岁以下的男子,年轻力壮,胆子大,背的动尸体的同时也敢跟尸首打交道,有时候还一路上扛着尸体走,在样貌上越丑越好,越凶越好,如此一来对魂魄还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第二,即使在恶劣环境下也能分辨清楚方向,因为赶尸是在夜间行走,一旦迷路十分危险。
第三是在拜师之前,头天晚上要独自一人去深山里取一片梧桐叶,算是正式入职前的最后一道考验吧。
07
时至如今,仍有不少人认为赶尸人驱赶的尸体,并不会真正走路,它们都是活人乔装打扮的,或是被赶尸人抬着走的,真正的尸体要么已经被它们肢解,毕竟赶尸的路途遥远,又在崇山峻岭间。
要么就是用黑色的竹子或者木棍挑着走的,或者趁黑通过人背或者牲畜驮运到目的地,由于竹子有一定的韧性,所以在众人眼中,这些赶尸人大张旗鼓的装神弄鬼背后,不过是把他们的手臂绑在竹竿上,在抬着尸体前行的过程中晃晃悠,身挂铃铛,手持阴锣,敲锣为引悠,都是装神弄鬼的把戏,为的是让人看起来,感觉就像尸体自己在跳着前进。
还有人说赶尸人早就肢解了尸体,他们运送的只是死者的头和四肢,身体的躯干部分是用稻草人制造的,或者在其中塞进草木灰吸收尸体中的水分,这样赶起来比较容易一些,总而言之,这是民间传闻的几种说法。
但是比起尸体为什么会跳,另一个问题同样引人注目,那就是正常人死后尸体很快就会腐烂,赶尸匠们是如何在赶尸过程中进行防腐的呢,是尸体中被塞进了防腐的中草药吗?
关于这一点至今众说纷纭,没有定论,各家解释不同又都有很大的逻辑漏洞,而赶尸的文献记载不多,但并不是没有。
清人郭则沄所著笔记《洞灵小志》中记载,“湘黔(qián)有谙(ān)是术者,人死不殓(liàn),招术者咒之则能行”,“或二三尸,或四五尸,从以行”,“如是昼行夜止,虽千里可达,抵家亟(jí)殓之,稍延则腐”,“馆驿间往往见行尸,不足为怪”
有人认为是骗局,都是活人假扮,有人认为尸体是赶尸匠或者其徒弟扛着走的,赶尸术已经在流行文化的渲染中,变得越发玄乎其玄,神乎其神。
现代的湘西赶尸被认为是上古苗巫的支脉,在民间传说中也可以追溯到神话时代,据说它是生苗(原生苗族)创生的一种名为“造畜术”的法门,这种说法看似合理,却经不起仔细的推敲。
这种说法不仅违背了中国传统文化中死者为大的理论,还忽略了湘西人落叶归根,恋土爱家的崇高精神。
除了湘西作家沈从文的小说《边城》外,中央电视台《走遍中国》等栏目组,就曾针对“湘西赶尸”进行过针对调查。
可以肯定的是,”赶尸”是在湘西特定的环境下产生的职业,其操作方法之所以被视作不传之秘,是各种交织条件下的结果,后人也只能无尽接近真相而无法彻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