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中将日本文化列为与中华文化并列的文化区,但不可否认的是,日本文化的确继承了大量中华文明的细节,其中自然也包括传统节日。很多人因为韩国将江陵端午祭申请了“非遗”而知道了端午并非中国一国所有,但事实上日本对端午节的传承也源远流长。
日本早在平安时代就引入了中国的端午节。在最初,这个节日仅流行于日本贵族之中,《续日本后纪》中有记载:“乙酉,是端午之节也。天皇御武德殿,观骑射。”这一年是日本承和六年,在中国,是唐朝开成四年。虽然唐朝已经渐渐没落,但唐朝的器物、习俗、风土之类在日本依然有着天然的贵族气息,直到江户时代才渐渐向民间开放。
韩国人在端午祭时不吃粽子,但日本人端午节的美食里可少不了粽子。与端午节一样,粽子也是平安时代由中国传入的,当然,最初也是宫廷供品。不过,粽子自由传入日本其形态就变了个样,用的除了黏米外还有梗米,粽叶也多为白茅叶、蒿叶、铁菱角叶等,与中国不同。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下粽叶的原料。粽子从来没有统一的粽叶,幅员辽阔如中国,不同省份、不同地区之间的粽叶都不一样:江南的箬竹叶,华北的芦苇叶,东北的玉米叶、海南的椰树叶……甚至还有以笋皮和竹筒为粽叶(壳)的。
日本的梗米粽叫“御所粽”,之所以加了“御”字,是因为其主要供皇宫、幕府食用;以黏米为原料的叫“饴粽”。中国人爱在粽子馅里加枣、肉之类,日本人的想像力明显丰富,会将山茶花根烧成灰,放到黏米里,这叫“朝比奈棕”——和朝比奈沙树或朝比奈春没有关系!是因为产于骏河国朝比奈地方罢了……
加山茶花根烧成的灰,为的是杀菌防腐。《倭名类聚钞》中记载粽子要用稻草咸水煮制,也是一样的道理。日本人不分咸甜党,但会以不同的形状将粽子分为锥粽、菱粽、筒粽、秤锤粽等。除了吃粽子,日本人还习惯在端午节吃柏叶饼,如今这两味小吃都已经是和果子中的精品了。美食之外,日本人在端午还有一个与中国相同的习俗,那便是插菖蒲和艾蒿,而且还会以菖蒲水沐浴,这一习俗倒是中日韩所共有的。
韩国忙着给端午祭申报非遗,但日本却早就“抛弃”了端午。1948年,日本制定了《关于国民节日的法律》(以下简称《节日法》),端午节从此成为现代日本十一个法定节日之一,但其名字却改成了“子供”——对,就是男孩节。传统的端午是农历五月初五,《节日法》则一律改成了公历,于是男孩节也便成为了5月5日。
端午节改成男孩节其实并不奇怪。传统端午节中日本人常常会做“百索粽”、“九子粽”,祈的便是男孩子健康成长之福。为什么端午专属于男孩呢?原来菖蒲在日语中与“尚武”谐音,于是渐渐便成了武士、男孩喜爱的节日。在这一天,家里有男孩的人家要挂鲤鱼旗,求的是鲤鱼跳龙门。鲤鱼旗多为黑红青三色,分别代表父母和男孩,家里男孩有几个,青鲤鱼旗就挂几个。
除了鲤鱼旗,江户时代的日本人还会在端午挂上钟馗旗,有的家里还会摆上头盔、菖蒲长刀、武将人偶等。钟馗崇拜在日本流传已久,日本战国时期的武将如本多忠胜、前田利家等人便以钟馗作为旗号,也不知有没有用。
不过时至今日,日本人之所以钟爱端午,倒不仅仅是因为传统——日本人也有长假黄金周,而男孩节,正是黄金周的最后一天,不放假的节日,还真的都是耍流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