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DNA图谱
临颍县公丶安局接到报案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立即勘查现场,检验尸体。经法医当场检验证明:邱云仙和其女儿生前系他人锐器外力作用于颈部致右侧颈动脉大部分断离,右侧颈静脉完全断离,导致失血性休克而死亡。其儿子生前系他人钝性外力作用于颈部致机械性窒息而死亡。
随后,刑警们对现场进行了更为认真细致地勘查,竭力从细微处找出犯罪分子的蛛丝马迹。揭开盖在1号女尸身上的军绿色薄被,在其肚脐处有一弯曲毛发,在其身体下面床单上有4根弯曲毛发;3号女尸头北脚南,仰卧位,上半身被一绿色毛毯盖着,双腿分开垂向地面,双脚着地,双腿间地面上有一双粉红色塑料凉鞋,鞋跟处地面上有少许分泌物,并有4根毛发。临颍县公丶安局干警分析,这8根毛发一定与犯罪分子有关,遂将其分拣起来,立即送河南省公丶安厅刑事科学研究所进行DNA鉴定。河南省公丶安厅刑事科学研究所经过严格的化验和检测,以“(2001)公物证鉴字第3993号鉴定书”作出鉴定,固定了这些现场遗留毛发的DNA图谱,并确定这些毛发为一男子所留。
这是杨新海留在公丶安机关侦查卷宗中的第一个DNA图谱,从而为侦破杨新海特大杀人案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临颍县警方随即对外宣布:这起特大杀人案定名为“8·15”案件。没成想,这个命名竟成了随后发生的一系列杀人案的代号。
据纺车刘村原村主任刘洪亮回忆说,2001年8月15日,村里最西头的邱云仙一家三口被害后,当地警方勘查断定:“凶手不出方圆100米,为20岁至40岁的男子。”据说,警方之所以作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从作案现场来看,犯罪嫌疑人对这里太熟悉了,如果是外地人来这里作案,不可能对现场了解得这么清楚。于是,在此范围内的纺车刘村人个个都成了“排查对象”。
那段时间,整个纺车刘村闹得人心惶惶,每家每户都发了纸和笔,要求检举可疑人员,还有很多人被抽血,警方根据现场遗留的毛发检测出的DNA图谱,与这些排查对象的血型进行比对,个别见多识广的村民告诉大家,那是DNA检测。于是,被抽了血的人就忧心忡忡地等待着检测结果,当然,这种检测的结果是不言而喻的,嫌疑对象一个一个地被排除了。这种排查进行了多次,范围逐步扩大到临近的乡村,但是在近一年的时间里也没有什么收获。
由于杨新海作案动机不突出,又由于他本身没职业,很早就在各省流窜,具有一定反侦查的意识和技能,给破案带来了很大的难度。尽管案发地的警方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案件的侦破进度仍然是微乎其微。
但是,由于“8·15”案发后,警方加大了破案和排查的力度,杨新海也着实提心吊胆了好长一段时间。在此后近一年的时间里,他没有再去作杀人、抢劫、强丶奸等恶性案件,可他也没有离开发案地很远,一直在周边的几个地市转来转去,和公丶安机关周旋。杨新海作案时总是随身带着一张地图,走到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作案。他利用对农村生活熟悉、环境熟悉的便利条件,钻公丶安机关各自为战的空子。他清楚地知道,只要在公丶安机关介入案件之前,离开案发地公丶安机关的管辖范围,就等于脱离危险。
“8·15”案发近一年后,杨新海见公丶安机关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蛛丝马迹,胆子又逐渐大起来,忍不住跃跃欲试,像个孤注一掷的赌徒要放开手脚赌一把。
2002年6月底,麦收刚过,杨新海离开曾经作过案的驻马店市,来到周口市境内。
一天,杨新海逛到了扶沟县城。对街道两旁的楼房和树木他已熟视无睹,对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也视而不见,他所关注的事只有两件,一是有没有穿警服的人在跟踪他,二是街道两旁有没有按丶摩的地方。
时值仲夏季节,头顶骄阳似火,把脚下的水泥街道路面蒸发出一股一股的热气,直往人的裤管里钻。杨新海转了半天,既没有发现跟踪他的人,也没有找到按丶摩的地方,感到索然无味,便信步踱到汽车站附近。一见到汽车站,他觉得还是尽快离开县城到农村去的好,农村没有钢筋水泥建筑,没有穿警服的人游走,到处都是墨绿色的树木,坐在树阴下凉爽爽的,想睡还可以就地美美地睡上一觉,不用担心被警丶察抓住。
杨新海盲无目的地登上了一辆快要开动的汽车,汽车的驾驶员已经启动引擎,但车上仍有好多闲位子,杨新海选了又选,坐在了靠近车窗而又不前不后的位子上。他听人说过,坐汽车时坐在最前面和最后面都不安全,坐在中间的位子上安全系数才最大。可就在汽车即将开走时,一位老太太急匆匆地上了车,一上来就坐在了杨新海前面的一个位子上,这让他心里很不痛快。他想,今天真倒霉,一上车就遇上了一个碍眼的糟老婆子,看见就让人恶心,要是个小姑娘坐在前边,让人欣赏欣赏还高兴些,可偏偏是个老太婆。
当时,杨新海竭力控制住自己,气得立马下了这辆汽车走人,一边走一边想:平白无故地遇到这种窝心事,太憋屈了,不行,得找个地方出出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