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和东方不败(风清扬大战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凝视令狐冲,双眉倒竖,脸色发青,尖声问道:“你是谁?怎敢如此跟我说话,胆子可真不小。”

令狐冲生性洒脱,虽知危险迫在眉睫,却也不以为意,笑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复姓令狐,单名一个冲字。”

东方不败面色登和,说道:“啊!原来你就是令狐冲。听说任大小姐爱煞了你,为了你性命都可不顾,我还当是怎样的一位英俊郎君。嘿,如今瞧来,却也平平无奇。”目光转向风清扬,微微一笑,道:“这位风先生也是华山派的么?年纪虽长,但风神隽美,与我那莲弟相比,倒是一时瑜亮。”

令狐冲听他言语颇有暧昧之意,知他自宫后性情大变,不可以常理度之,当即哈哈一笑,朗声道:“在下也没什么好,只有一点强过了你莲弟,那就是用情专一,不似他这般喜欢拈花惹草,男女通吃。”

东方不败厉吼道:“你……你这混蛋,你胡说什么!”一张脸涨的通红,突然一跃而起,红影疾闪,扑向风清扬。

高手临敌,最忌心浮气躁,否则武功必然大打折扣。令狐冲深明此理,是以方才有意激恼对方,籍此寻其破绽,出招相克。哪知东方不败看似对令狐冲怒发如狂,所取却是站在一旁的风清扬,正可谓声东击西,出其不意,机变远超所想。

当东方不败话音甫歇,风清扬早已暗中戒备,一见对方骤起发难,长剑一挺,嗤的一声,剑气破空,当胸直搠。东方不败飘身避让,寒芒闪处,绣花针由旁刺向风清扬左目,迅捷如电。风清扬剑锋略转,仍是指向他胸口,剑虽未至,风势早及。

东方不败若不即时回防,势必命丧剑下,但来剑势道刚猛,断不敢直撄其锋,当即晃身掠到右侧,拈针在剑身上一点,将长剑荡开数寸,跟着针尖上划,照对方咽侯挑去。

风清扬忍不住赞声:“好功夫!”心想这枚绣花针落水不沉,竟能带得自己长剑微偏,足见其内功深湛,非同小可。他剑招本已用老,却不拘泥,手腕翻处,顺势连攻三剑,全是进招。

百兵之中,剑为至轻。风清扬近年勤研独孤九剑,又获妙悟,剑法从空灵飘逸中生出凝雄之势,藏巧于拙。原本九剑各司其用,风清扬不循常规,另辟蹊径,将“总决式”的三百六十种变化悉数打乱,渗入其余八式,辅以浑厚内力,以轻御重,后着永无穷尽。

令狐冲练此剑法虽久,但今日亲睹太师叔临敌使之,其运用之巧,变化之妙,自己距之何止倍蓰,不禁大为叹服。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二人已拆了七八招。东方不败身法奇快,如鬼如魅,足不沾地般绕着风清扬盘旋飞舞,偶以绣花针拨挡对方长剑,针剑相交,不发半点声息。

风清扬凝精聚神,不敢有丝毫懈怠,剑随意动,以无招胜有招,挥洒自如。数招一过,他深谙对方取胜之道除了招数奇诡,无外乎便是一个快字。交手之际,一触即走,身法之速,直教人匪夷所思,自己纵有妙绝天下的独孤九剑,对之却全无可施。自忖除了引得他大耗内力,行动稍缓而乘隙破敌之外,决无它法可想。然道理虽通,施之却谈何容易?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要旨便在于擅运内息,循环吐纳,于一呼一吸之间,自行调匀,久战不疲。即便偶有破绽显现,一闪即逝,敌人也是无从入手。有道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是为至理。

这葵花宝典为北宋末年太监曲寒山所创,他隐于宫中,改名换姓,却无人知他入宫之前便是武学高手,只因得罪了一个极厉害的仇家,不得不挥刀自宫,拜求大内任职的同乡,设法做了太监进宫躲匿。皇家内院,正是最佳藏身所在。入宫十年,他身子残缺,却参透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要律,又从皇帝宠信的道士那学来炼丹之术,气血双修,丹药为辅,竟练就了一身空前绝后、惊世骇俗的神奇武功。神功欲成,务须自宫的道理乃在于男子练气,女子练血,男女各自单练,徒劳无果,而自宫后可近似阴阳之体,气血通则经脉贯通,行走百骸,正如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以丹药固元,身如轻烟,其捷莫有能当。曲寒山武功大成,悄然潜出宫去,将仇家满门杀的干干净净,鸡犬不留。其时他年岁已高,自知最好的归宿便是终老皇宫,此番回去,永不复出,不忍神功就此失传,于是将此心法撰录成册,放在开封府城郊的一座寺庙内,留待有缘之人。至于数百年后,秘笈为人命名“葵花宝典”,引发了江湖上的阵阵腥风血雨,却是他始料未及的了。

此刻成德殿上满室生风,二人已斗到三百余招,两大高手生死相搏,蔚为奇观。一个是退隐高人,以静制动,剑气纵横,一个是魔教教主,游走不定,身似灵燕,所示无一不是武学至高境界。令狐冲听得门外乒乒砰砰的打斗声愈来愈烈,不时夹杂着惊呼惨叫之声,知是任我行、向问天一干人已攻近成德殿。日月神教六大长老武功虽高,却也难以抵挡。何况任我行执掌教主之位数十载,余威尚存,一大半教众未战先怯,归降之人渐增,此消彼长,稳操胜券。

东方不败酣斗之余,身遭一切无不了然。他自修成葵花宝典,自信当世再无抗手,谁知一遇风清扬,处处肘掣,数百招拾掇对方不下,惊诧莫名。耳听任我行即将杀入,形势危殆,心中焦躁起来,蓦地里一声怪叫,一纵寻丈,居高临下,半空中屈指疾弹,绣花针射向风清扬脑顶百会穴。

绣花针轻如禽羽,细若蚊须,说的上是无影无形,东方不败贯以极强内劲,势在必杀。令狐冲大叫:“太师叔当心!”顾不上倚多为胜,斜刺里挺剑攻出,指向东方不败后心。

风清扬举剑斜劈,一招“破箭式”,蕴带雄浑内力,绣花针为剑气吸附,准头略偏,嗤的轻响,钉在他“承灵穴”旁,几乎全根而没,仅余针鼻。如非风清扬见机得快,剑招精妙,这小小一枚绣花针已然夺去他性命。饶是如此,针入甚深,伤势委实不轻。风清扬一声不哼,强忍剧痛,提剑疾戮。

东方不败身犹凌空,无从借力,风清扬与令狐冲一前一后,双剑齐至。但他也当真了得,胸中气息流转,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平移半丈,堪堪避开剑刺,左掌倏发,正拍在令狐冲肩臂。令狐冲臂骨登折,长剑几欲脱手。

当此之时,风清扬抢上一步,趁着对方伤敌的瑕隙,“破剑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前递,噗的插在东方不败腰上。东方不败嘶声厉吼,转身扑出,双掌齐拍而至。风清扬不及拔剑,双眉一轩,挥掌相迎。蓬的一声大震,一瞬间风清扬只觉胸中烦恶,气为之逆,险些一跤坐倒。东方不败向后摔出,背心重重撞在柱上,口中鲜血狂喷。这一招看似风清扬稍胜一筹,但东方不败为剑重伤,力有不逮,胜败之数却也难判。

东方不败惨然一笑,说道:“风先生剑法通神,本座拜服之至。但若非令狐冲插手,你未必斗得我赢。”

风清扬脑中一阵眩晕,自知受伤匪浅,他素来淡泊名利,拱手一揖,道:“不错,阁下号称不败,确是天下无敌。单打独斗,我不是你对手。”

东方不败喘息着道:“风先生坦承胜负,足见光明磊落。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两位成全。”说话之间,连连咳嗽,鲜血不断自腰腹及口中涌出。

风清扬沉默不语,令狐冲见他命在旦夕,心中一软,说道:“只要不违侠义之道,自当遵从。”

东方不败道:“任我行恨我入骨,少时定当折辱于我。”目视令狐冲,凛然道:“英雄豪杰自有英雄豪杰的死法,岂能教宵小加一刀一剑于身?令狐冲,我敬你是条好汉子,求你赐我一剑,不必面对那姓任的。”

令狐冲心想:“魔教祸害江湖,你把任教主关在西湖黑牢多年,宠信男娈,又怎称得上英雄豪杰四字?”转头瞧了太师叔一眼,盼他示下。

风清扬见东方不败头发散乱,神情萎靡,大非先前一派领袖群雄的气魄,模样说不出的可怜,又敬他武功盖世,不由得轻轻颔首。

东方不败长长舒了口气,低声道:“多谢!”令狐冲剑尖一送,刺入他咽喉,立时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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